[摘要] 继深圳保障性住房公示名单中被曝出所谓“零资产”现象之后，北京保障性住房审核工作中存在的“零资产”也被媒体揪出来炒作了一番。所谓“零资产”，是指在保障性住房的公示名单中，一些申请者的“家庭总资产净值”一项为零，还有申请者的“家庭年收入”一项也为零。
继深圳保障性住房公示名单中被曝出所谓“零资产”现象之后，北京保障性住房审核工作中存在的“零资产”也被媒体揪出来炒作了一番。所谓“零资产”，是指在保障性住房的公示名单中，一些申请者的“家庭总资产净值”一项为零，还有申请者的“家庭年收入”一项也为零。
面对这个看似极端的数字，一些网民提出了质疑：“零收入零资产，拿什么买房？”还有媒体跟进评论，认为这说明保障房“资产审核存在漏洞”。“零资产”是客观现实还是人为作弊？昨天，本报记者实地探访了保障房申请公示的现场，无论是申请者还是主管部门，他们提供的答案却与外界的议论大相径庭。
“零资产”者，绝大多数申请廉租房
东城区最近一次住保公示的时间为10月29日至11月2日。该公示名单中，家庭总资产净值为零的申请人共有64名，其中申购经适房的只有2人，申购限价房的为6人，其余56人提交的则是不同形式的廉租房申请。如果查阅东城区历次的住保公示名单便会看到，几乎每一期的名单中都会有多个零资产的情况出现。“自从2007年底住保公示制度实行以来，家庭总资产净值为零的情况就一直存在，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突然成了新闻？还被炮制出‘零资产’这么个新词？”一位多年从事地产领域报道工作的资深记者对此不解。
郑先生（在住保办门口遇到记者时，正等着办理经适房摇号选房的手续）：
我看见“零资产”新闻的时候就笑了。只要你申请过保障房就肯定能明白，“零资产”的情况是很有可能出现的，因为这其中可能会涉及“单独立户”的情况。
举两个例子，一位独居的老人，子女都出去单过了，财产也都提前分好了，老人自己租住一间公房，这房又不能算是他的财产，他可不就是零资产吗？还有刚成家的小两口，自己在外租房住，成天过着“月光族”的生活，没房没车，那他们也可能是零资产。总之，以我这次买经适房的经验来看，这种现象很正常。
批注
在近期完成的深圳第二批保障性住房初审及复审工作中，陆续爆出多起“零资产”、“隐瞒资产”、“住豪宅申请保障性住房”等情况。由于此前深圳曾发生过保障房社区车库停放奔驰、宝马等名车的情况，还有人披露了一批政府公务员住进了保障房的消息，因此当地有居民认为这其中存在弄虚作假的情况。
“民不举官不究，钻漏洞拼的是人品”
也有市民认为，尽管绝大多数住保公示名单中的零资产者情况属实，但也并不能排除有人虚报资产情况、试图蒙混过关的可能。一位业内人士分析说，尤其是对一些家庭资产濒临保障房申请条件上限的人来说，更有可能瞒报真实情况。刚刚申购了限价房的小吴，便目睹了不少类似的事情——
小吴（申购限价房时，自报家庭总资产净值为5万元）：
实不相瞒，我填的就是个虚数。反正街坊都知道我们家的条件符合标准，那我也不愿意填实数，这是要贴在墙上公示的，涉及个人隐私，谁愿意让周围邻居都知道你们家有多少钱啊。不光是怕露富的问题，据我所知，还有人是怕显得太穷，故意报高点儿呢。
可是有人报虚数是另有企图。我就知道一户申购了经适房的人家，申报之前把房子过户在自己儿子名下，法律上讲算是赠与，老两口一下子就成无房户了，家庭资产总值也符合标准，结果就真的拿到了一套经适房。我觉得这未必是弄虚作假，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符合规范啊，我只能说制度有漏洞，让人能钻空子。
像这样钻空子或者虚报财产的办法，我分析还是有一定成功几率的。这就是“民不举官不究”的道理。要是钻漏洞，那拼的就是人品，你要是平时和周围邻居都相处得挺融洽，人家没事非举报你干吗？
批注
根据10月8日开始施行的《北京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委员会关于加强廉租住房、经济适用住房和限价商品住房审核配租配售管理等问题的通知》，申请家庭出售自有住房或将自有住房赠与他人后申请廉租住房、经济适用住房和限价商品住房时，申请家庭出售或赠与住房办理房屋转移登记手续年限须满三年。这意味着小吴所举的制度漏洞已经得到填补。
“我们只能受理和公示，但是无权质疑”
对于来自媒体和网民的质疑，街道办事处住保办的工作人员们既委屈又尴尬。作为保障房“三级审核、两级公示”制度的道关卡，要想真正承担起审核的职责，他们所能发挥的作用却相对有限。
刘科长（街道办事处住保办负责人）：
对于零资产的申请者，我们不是没有察觉。以前我也曾经半开玩笑地问过对方，“您都零资产了哪儿还有钱买房啊？”可人家反问我“借钱不行吗”，我还能说什么？作为我们这一级单位，更多的职责是受理和公示居民的申请，但是无权质疑居民所提供材料的真实性。
在审核方面，目前我们主要发挥两种作用。一是将居民递交的材料上报区里和市里逐级进行审核；二是在公示期间内，如果有人对申请者的资质提出质疑，我们会及时联系申请者，告知他情况，并要求他提供进一步的证明材料。但是如果由我们直接进行审核，坦率讲我们并不具备这方面的条件和能力。
现在市级住保办的审核力度还是大的，这是因为市级单位有能力从其他部门获取更多信息，对申请人的情况可以掌握得更清楚。比如在最近进行的审核工作中，就有相当一部分虚报材料的申请者被筛了出来。实话说，这当然也让我们基层部门承受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。
批注
这位基层负责人承认，在街道公示期间，所能接到的举报信息并不算多。她同时透露，一般这些举报信息都是来自申请人的亲属，这主要是家庭内部由于住房问题产生纠纷而造成的，而邻里之间相互举报的情况反而并不多见。
“审查是政府的责任，不应转嫁给大众”
对于基层住房保障单位在审核环节中所处的尴尬境地，市代表卫爱民早已做过相关的调查工作。在他看来，现行的“三级审核，两级公示”制度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，要想让真正需要的人群能够得到社会公共资源，必须把保障性住房的管理制度建设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。
卫爱民（市代表，当代律师事务所律师）：
目前三级审核制度的基础是街道办事处，但是据我所知，街道办事处往往又将审核工作下放或委托给了居委会。这就存在两个问题，居委会有没有这样的法律或政策权限？居委会的审核效能又有多大？在调查时，很多居委会主任告诉我，尽管他们距离居民，但也只知道人家门朝哪边开，怎么可能查出人家有多少存款、买没买股票呢？
审核是政府的责任，但我们目前的制度是把公示当成了主要的审核手段，也就把理应由政府承担的审核义务转嫁给了大众。我认为应当整合各种资源，建立更为有效的保障房审核平台，通过与社保、金融、公安等部门的联网，真正掌握人们的收入、资产等方面的信息。当然，通过建立这样一个平台来进行审核工作，也能更加有效地保护保障房申请者的隐私。
批注
年初时曾传出消息，市住保办将与公安、税务、银行、社保等部门的系统进行联网，通过申请人缴纳公积金的数额、缴纳税收的额度以及家庭拥有车辆等情况，倒查申请人的收入和家庭资产。另外，政府部门还考虑把保障性住房审核系统与银监、证监机构实现联网，从而对更为复杂的家庭财产进行跟踪和审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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